第 28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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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2 章
送孩子們回滬市, 這不僅僅是王蔓雲說給老太太的借口，是要真實實行的，因為這是他們給魏遠這群人下的餌料。
一行人中, 除了策策不知情，其他人都知情。
不知情的策策糾結著, 一會看看車上這個, 一會又看看那個, 想著朱家人對自己的好，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心裏話。
但卻暗自下了決心。
他要離開朱家，獨自去尋找爸爸媽媽。
策策之所以不明說, 一是擔心朱家人不喜歡自己，二是擔心王蔓雲不同意，到時候把自己送去滬市，離家就更遠了。
更沒法見到爸爸媽媽。
所以小孩閉緊了嘴。
小臉繃得特別緊，他以為自己藏住了所有心思，但不管是王蔓雲, 還是朱家兩個孩子，早就利用眼角的餘光探知了小孩的心思。
幾人都在內心深處微微嘆息一聲。
但卻也都各自平靜著，沒有點破。
回到四合院時, 才十一點多, 馬宏在做飯, 今天王蔓雲沒有吩咐他不用做午飯，所以到點後, 就算沒有看到王蔓雲一家人, 他也按時忙碌起來。
聽到車響時, 他燉的雞湯已經燉好，就等著炒菜了。
“馬同志, 今天少炒兩個菜，就我們幾人吃飯。”
王蔓雲一進院子，就對廚房的位置跟馬宏說話，周衛軍跟警衛員都不在，他們母子幾人，吃不了太多，這麽熱的天，做多了吃不完就浪費了。
“好嘞！”
廚房門與窗戶都是大大打開的，馬宏聽到聲音擡頭，一眼就看清了王蔓雲幾人，趕緊出聲應答了一句。
一陣爆炒，當廚房裏的飯菜香氣越來越濃郁時，午飯也做好了。
飯菜上桌，王蔓雲讓孩子們坐下吃飯，自己則是叫住準備離開的馬宏，說道：“馬同志，明天開始，配菜減少兩人的量。”
“好的。”
馬宏以為是周衛軍與警衛員不在四合院吃，滿口答應下來。
“對了，今天晚上能稍微多配一些肉菜嗎？”
王蔓雲見馬宏沒有領會到自己的真意，立刻又想了一計。
他們需要利用馬宏的口，把孩子們即將回滬市的消息傳遞給魏遠，而且她也相信，憑魏遠的本事，這人每天肯定都會向馬宏套話。
“多配肉菜？”
馬宏為難，每天的配菜具體是多少，都是需要他上報的，突然增加肉菜，他沒法做主，除非是王蔓雲有正當的理由。
“孩子們明天要回滬市，今天晚上我想給他們做頓家鄉菜，但因為一會我要去拜訪幾位先生，把情況說明，沒有時間去供銷社，得辛苦你下午來時，幫忙多買點肉菜，我把肉票跟錢給你。”
王蔓雲拿出早就準備的肉票與錢遞了過去。
組織上的便宜，他們家不占。
“原來是這樣，好的，不過王同志需要什麽肉菜，你得跟我說，我好購買。”
馬宏接過票跟錢，認真負責詢問。
“孩子們想吃紅燒肉，還想吃烤鴨，麻煩馬同志幫忙買這兩樣，其他的菜，還按照正常的配置就行。”王蔓雲明確說明。
“好的，那我下午早點來。”
馬宏一聽烤鴨，就知道這菜做起來麻煩又耗時，打算早點來。
“不用太早，烤鴨去飯店買就成。”
王蔓雲是知道烤鴨做起來有多麻煩，她就沒打算親自動手，現在全聚德已經國營，去購買是一樣的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馬宏明白王蔓雲意思，騎著自行車就飛速回了家。
午飯是魏遠做的。
姚娣還住著院，馬宏每頓飯都得送去，所以魏遠就主動攬下了做飯的活，也算是把馬宏支出門，沒人後，家裏就是他的天下。
“阿遠，這兩天辛苦你了。”
馬宏一進院子，就看見魏遠在簡易廚房前忙活，特別過意不去，放了自行車，就趕緊去洗手，一邊洗一邊說道：“過幾天我就沒那麽忙了，到時候可以好好跟你喝頓酒，說說話。”
魏遠內心一驚，察覺到異常，以開玩笑的方式不動聲色打聽：“表哥這是要失業了嗎？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這可是鐵飯碗，雖然照顧的人各不同，但單位可好了，只要單位不倒，工作就不可能失業。”
馬宏擦幹手，接替了魏遠的炒菜。
就這麽一句話，魏遠意識到王蔓雲一家人人口要減少了，只有人口減少，馬宏才不用那麽忙。
別看同樣是做飯，做一個人的量跟做一群人的量，耗費的洗、燉，炒，煮的時間是不同的。
“表哥這次照顧的同志看起來很好相處，對方也很尊重人，表嫂傷了，還特意給你接連放假，真是好同志，表哥跟表嫂真有福。”
魏遠急於搞清楚具體情況，到底是要少了誰。
“這次的同志確實特別好相處，人也和氣有禮，就算是額外要買菜，都會提前給肉票與錢，可惜……”馬宏感嘆一句，沒有接著再說。
再說就要違反紀律了。
可魏遠是什麽人，這就是個人說人話，見鬼說鬼話的人，不動聲色地引導著，很快就從馬宏的話語中提煉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。
搞清楚幾個小孩要回滬市，他差點繃不住表情。
搞了半天，他也準備了半天，結果準備的工具根本就用不到，人家明天就要走了，這可絕對不行。
策策一定要抓到！
魏遠的視線看向了馬宏的衣服口袋，裏面不僅有馬宏的所有身份證件，還有特令，如果他都拿走，能不能……
最終他還是理智地沒有動手。
魏遠知道這些東西自己拿著是沒法讓過安檢那幾關的，根據他從馬宏這裏了解到的，保護區裏的檢查不僅僅只有一關，而是好幾關。
這種情況下，除非他能變成馬宏。
帶著郁悶，在馬宏去醫院給妻子送飯後，他只簡單扒拉了一下飯菜，就憂心忡忡地出門了。
走在平和又安寧的京城裏，魏遠無比懷念解放前的京城，如果是那個時候，在京城裏只要把身份隱藏得好，可以通行無阻。
而不是像現在，走那都感覺不安全。
走哪都覺得被人監視。
魏遠的目標是策策，走著走到，當然也就走到了後海附近。
這裏之所以能形成海子，就因為有好幾條河道。
走到角落裏，魏遠留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，見沒有人留意到自己的方t位，悄無聲息地下了水，後海裏的海子通河道，他原計劃裏就是要走水道進入保護區的。
此時大白天下水，他也是沒有辦法了。
朱家那幾個孩子明天就要走，他相信肯定有大隊戰士保護，這種情況下，他根本就沒法靠近，只能現在偷溜進保護區裏先觀察一下形勢。
說不定能找到機會。
魏遠只能這麽暗自安慰自己。
他下水的位置離居民區很近，這段位置河道裏扔什麽的都有，所以河水不像海子裏的水那麽清澈，但也正是因為水不夠清澈，漂浮物多，反而能在水裏隱藏身形前行。
魏遠的水性非常好。
加上提前踩好水裏的情況，該在哪裏換氣，該利用哪裏的地勢隱藏身形，他都心裏有數，所以在水下前進得非常順利。
只是十分鐘後，他停了下來。
拱橋下，他微微探出頭打量被擋起來的河口，這裏再前面就是海子了，而海子裏的水是真的特別清澈，清澈得他根本就不敢游進去。
因為水太清澈，水面又一覽無餘，根本就藏不住身形。
如果荷葉還茂密時，他敢突進去，現在是真不敢。
魏遠的視線非常小心地移向海子兩旁，很容易就看到幾組警衛戰士在關鍵的幾個制高點站崗，這些人的視線巡視著整個保護區。
他藏得非常小心，利用橋墩的陰影完美隱藏露出的頭。
不然很容易露陷。
看清楚保護區裏的情況，魏遠內心再次忍不住嘆息，這麽嚴密的防守，只有晚上才能突圍進來，但要想順利上岸，也是不可能的，因為海子兩邊的路燈非常多。
周邊出來有明崗，還有暗崗。
就在魏遠愁得頭發都掉了時，迅速把目光對準了一處，三個小孩出現在視線裏。
這一刻他已經顧不得其他，目光全部集中在最小的那個孩子身上。
是策策！
化成灰，他都認識。
“哥，今天這天是真熱，剛剛抓蟬，沒抓到幾只，反而跑出一身汗水，必須洗個澡，我們順便再抓條魚吧。”
朱英盛興致勃勃地看著清澈的海子。
上次抓的那條魚味道不錯，馬上要離開了，他還念念不忘，這不，故意一頓瘋跑，搞出一身汗，大中午的就有了下水的理由。
朱英華無奈地給了弟弟一個腦嘣，小孩什麽心思，他還不知道。
“策策，你說，想不想吃魚？”
朱英盛見哥哥不支持自己，轉頭問策策。
自從策策有了心事，話就少了，不僅如此，就連臉上的表情也都趨於嚴肅，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，被朱英盛問時，他有點沒反應過來，反應了幾秒，才回答道：“想。”
他不僅想念海子裏魚的鮮味，也想念王蔓雲做的美味飯菜，他知道自己離開後，今後可能再也吃不到朱家的飯菜了。
“看，策策也想，哥，一會你得加把力，我們努力多抓幾條，到時候叫上晴晴，晚上我們好好吃一頓。”朱英盛想得還有點遠。
他也擔心自己回不來。
在還能支配自由時，跟所有的夥伴們好好聚聚。
朱英華聽出弟弟話語離隱藏的離別之意，點頭，“好。”
“走走，下水，下水，抓到魚後，我們就去叫晴晴。”朱英盛興奮地一邊脫衣服，一邊沖向海子。
海子剛清過淤，水深又清澈。
朱英盛這沖出去的一跳，不僅濺起高高的水花，還驚起了隱藏在海子裏的魚。
平時不怎麽看見的魚，紛紛躍出水面。
“好多魚。”
策策被驚住了，平時在海子裏真沒看到這麽多魚。
“哥，策策，快下水啊，這水可舒服了。”
朱英盛已經從水裏冒出頭，熱情地招呼著岸上的兩人。
“策策，你別學小盛，脫衣服後，先用水適應一下心臟的位置，再下水。”朱英華狠狠瞪了一眼水裏已經各種花樣游的弟弟。
真是不省心的家夥，他就少看一眼，就敢這麽跳了進去。
真是欠揍。
“哎呀——”
就在朱英華脫衣服準備按部就班下水時，水裏的朱英盛突然大叫一聲，然後撲騰起來。
“抽筋了，哥，我腳抽筋了。”
朱英盛驚慌的聲音響起。
這下朱英華跟策策都顧不得先要試探水溫，也顧不得把衣服脫完，直接就跳進水裏游向朱英盛。
生怕游慢了，朱英盛出事。
“哈哈，騙到你們了，騙到你們了，來追我呀——”幾秒鐘後，海子裏想起朱英盛得意又氣人的聲音。
朱英華跟策策的身影停頓在水裏了。
“朱英盛！”
兩聲怒吼接連響起。
朱英華跟策策在心裏發誓，一定抓住朱英盛好好揍一頓，於是，眨眼的功夫，海子裏就上演了一出圍追堵截的戲碼。
“抓不到我，你們抓不到我，略略略——”
朱英盛不怕死地吐著舌頭挑釁。
這下朱英華跟策策更生氣了，低落的情緒完全被調動。
游在水裏的速度更快了。
遠處，魏遠是親眼目睹了一切的，看著這樣的朱英盛，他都有點手癢，這小孩非常皮實，也非常能氣人，確實欠揍。
就在虎視眈眈地盯著策策時，不知道的是，從他下水開始，就已經有人盯上了他。
他的一舉一動，都在被監視中。
朱英華他們在水裏玩了很久，不僅痛痛快快洗了澡，也抓到三條分量不輕的魚。
“我們家留一條，一條送晴晴家，一條送老大爺家。”蹲在海沿子上，朱英盛分好三條魚的去處，都是差不多大的魚，不用挑選。
“夠吃嗎？”
朱英華擔憂地看向弟弟。
之前一直嚷嚷著要吃魚，送出兩條，他擔心不夠弟弟吃。
“夠，晚上好多菜的，我還要留著肚子吃媽媽做的飯菜。”朱英盛樂呵呵拍了拍他哥的肩膀，也是借故使壞。
誰讓哥哥跟策策之前在水裏狠狠收拾了他一頓。
朱英華看著弟弟的小心思，無奈且寵溺地摸了摸弟弟的頭。
他當然知道朱英盛故意搞這一出雞飛狗跳是為了逗自己跟策策開心，小孩希望分別前，所有的回憶都是快樂的。
朱英華嗓子眼有點哽住。
眼角餘光留意向遠處的橋洞，魏遠藏得很有技巧，如果不是被提醒，他也不知道對方已經藏在那裏，可見魏遠能單獨出任務，確實是高手。
“走，回去，回去準備吃好吃的。”
朱英盛招呼大家趕緊回去。
然後三人一人抱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，漸行漸遠，直到消失了蹤影。
好一會，魏遠才興奮地往沈進水裏，往回游。
就在剛剛，他利用行為動作，分析出策策與朱家兩個孩子的行為有差異，回想策策的情況，他瞬間明白小孩有脫離朱家尋找自家的想法。
這也就意味著今天晚上小孩可能會逃跑。
如果是這樣，他只要藏在外面，應該就能完成任務。
意識到這一點，魏遠興奮又激動，很快就游到了之前下水的地方。
他先在水裏觀察了一會，發現沒有情況後，才趕緊離開河道，迅速隱藏在石頭後換上早就藏好的衣服，然後整理了一下頭發，慢悠悠往馬家走。
沾水的頭發沒有那麽快幹，但隨著陽光的照射，頭發在慢慢變幹。
只是下水那段河道實在是不怎麽幹凈。
沒有沖洗過的頭發，幹後有股不怎麽好聞的氣味。
“阿遠，你這是上哪去了，怎麽那麽大味？”魏遠回到馬家時，馬宏正準備出門，順著風，他聞到了表弟身上不怎麽好聞的氣味。
“遇到有人倒馬桶，沾了點。”
魏遠臉色不怎麽好看的解釋。
馬宏瞬間理解，安撫道：“小問題，快去洗洗，洗幹凈就沒味了。”說完，他就準備推著自行車出院門。
“表哥。”魏遠突然叫住人。
“嗯？”馬宏詫異停下。
“我要走了，我出行的時間有限，從你這離開後，還要去其他幾個表哥家走走，我可能不能再幫你照顧表嫂。”魏遠笑著說出這番話。
他時間緊迫，得馬上脫身，為了不讓人查到自己，他得提前離開。
因為不說，如果自己不按時回來，馬宏肯定會報案，到時候就麻煩了。
魏遠這番告辭，其實是給馬宏挖坑，讓對方給自己拖越時間。
“現在走？”
馬宏意識到魏遠話裏的意思，詫異與驚訝了，太意外，表弟告辭得太意外，他以為對方還會留幾天。
“哥，你趕緊去上班，別遲到了，你我表兄弟，彼此已經那麽了解，不用說挽留的話，我一會收拾好，自己做點飯菜吃，就走了。”
魏遠催馬宏趕緊離開。
他還要做準備，不然時間來不及。
“阿遠，你來了後家裏出了不少事，辛苦你了，多留一天，我明天請t假，好好陪陪你，也給表舅跟表嬸準備點禮物你帶回去。”
馬宏沒法就這麽讓表弟走。
他都還沒有盡到地主之誼。
“跟我客氣啥？我隔兩年就來你家走走的，我們之前的感情，用不著這麽客氣，哥，時間真來不及了，你要是再不走，就真遲到了。”
魏遠也著急。
他需要不少時間偽裝與準備。
“那你拿著這些錢回家，也是我跟你表嫂的一片心意。”馬宏沖進家裏，翻出妻子藏起來的錢，數出二十塊，又拿出十斤糧票，塞給表弟。
這是最後他能做到了。
“我收了，哥，你快去上班，工作重要。”
魏遠不再推辭，而是再次趕馬宏離開。
馬宏無奈離開了。
魏遠立刻去洗澡，他早就受夠了頭上的氣味，得趕緊收拾出來。
晚上六點，馬宏回到家，看著已經沒了表弟身影的家裏，唉聲嘆氣。
沒招待好表弟，他很愧疚。
然後他們一家就被一群軍人秘密請走了，搞清楚表弟是間-諜，是敵-特，馬宏跟家裏人徹底傻眼，他們萬萬沒想到那麽親和又熱情的魏遠會是間-諜。
馬宏有紀律性，但還是因為疏忽大意，被套走了不少信息。
只憑這一點，他就不再適合現在的工作。
被調離，而不是被牽連，就已經是他最好的結局，馬宏一家對魏遠的恨達到了頂點，一份好工作，不僅僅能保障收益，還是體面。
人人羨慕的體面。
現在什麽都沒有了，只有一份勉強過得去的飯店後廚工作。
這是後話，另一邊，魏遠在準備齊全後，立刻喬裝打扮離開了馬家，他帶來的包早就化整為零提前帶出了馬家，所以走在大街上的他並不引人註目。
他也很好的隱藏了身份。
四合院，晚飯是王蔓雲下廚做的，她做了孩子們最喜歡吃的幾道菜，再片上炙烤好的烤鴨，整個院子都香噴噴的。
晴晴被邀請來一起吃飯。
小女孩看著餐桌上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的菜，完全不知道該從哪道菜下手。
還是朱英盛給小女孩夾了菜，晴晴才開動。
然後就再也顧不得說話，只有吃，一直吃，嘴裏就沒有停過。
其他幾個孩子也是如此。
在四合院，王蔓雲輕易不下廚，所以大家都好久沒有吃到這麽多具有王蔓雲特殊味道的美食。
吃飽喝足，所有人都滿足地癱坐在椅子上。
“小五阿姨，你做的飯可真好吃，是我吃過最美味的。”晴晴回味著剛剛的各色美味，有點想把王蔓雲偷去自己家了。
“今後有機會再請你吃飯。”
王蔓雲的廚藝被認可，非常滿意。
晴晴看著王蔓雲，遺憾又無奈，這麽好的人怎麽就不是他們家的人，不行，她得去跟宋奶奶說一說，把人弄成他們家的人。
帶著小心思，她沒有在四合院久留，半小時後，就回了宋家。
王蔓雲這邊，一切如常。
該講故事的時候，她就給孩子們講故事，該讓孩子們去休息的時候，就催他們去休息，九點，所有人就都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。
策策睡著了。
睡得很香，小肚子一鼓一鼓的。
但他並沒有睡太久，淩晨三點多時，他醒了，醒來的小孩趕緊撩開窗簾看了一眼，見還是夜晚，才暗自松了一口氣。
他沒有手表，不知道什麽時間了。
但卻知道需要趕緊離開，不然天亮後就走不了，輕手輕腳的他迅速爬下床，然後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偷偷開門溜了出去。
小背包是在滬市時王蔓雲給他的。
很小巧，但很能裝不少東西，背著也特別方便，小孩舍不得，最終決定帶走。
背包裏，除了王蔓雲給他準備的一套新衣服，還有昨天晚上吃飯時，他偷偷藏的饅頭與肉，小孩知道自己沒有糧票與錢，要是不提前準備吃的，得餓肚子。
院子裏，因為大家都休息了，燈也早就關上。
策策站在院子裏，看到是一片漆黑。
也不知道是要下雨，還是要變天，今天的夜晚特別黑，沒有月亮，連星星也都沒有一顆。
這種夜色行走當然會不便，但也給策策的離開，制造了非常不錯的有利條件。
最起碼策策從小狗洞離開時，並沒有驚動四合院外站崗的門警。
跟在策策身後的朱英盛站在狗洞前表情嚴肅。
這個狗洞是為了給策策制造方便，特意挖的，真是難為他們做了這麽多準備。
整理好情緒，他回頭了。
然後就看到了王蔓雲跟朱英華的身形，夜色中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，但他卻認出了兩人。
咧嘴一笑，朱英盛對著兩人用力揮了揮手，然後迅速鉆進狗洞去追策策。
他擔心追晚了，小孩真被人抓走。
畢竟策策挺聰明，跟他一樣，早就搞清楚了保護區裏的警力分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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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孩子們回滬市, 這不僅僅是王蔓雲說給老太太的借口，是要真實實行的，因為這是他們給魏遠這群人下的餌料。
一行人中, 除了策策不知情，其他人都知情。
不知情的策策糾結著, 一會看看車上這個, 一會又看看那個, 想著朱家人對自己的好，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心裏話。
但卻暗自下了決心。
他要離開朱家，獨自去尋找爸爸媽媽。
策策之所以不明說, 一是擔心朱家人不喜歡自己，二是擔心王蔓雲不同意，到時候把自己送去滬市，離家就更遠了。
更沒法見到爸爸媽媽。
所以小孩閉緊了嘴。
小臉繃得特別緊，他以為自己藏住了所有心思，但不管是王蔓雲, 還是朱家兩個孩子，早就利用眼角的餘光探知了小孩的心思。
幾人都在內心深處微微嘆息一聲。
但卻也都各自平靜著，沒有點破。
回到四合院時, 才十一點多, 馬宏在做飯, 今天王蔓雲沒有吩咐他不用做午飯，所以到點後, 就算沒有看到王蔓雲一家人, 他也按時忙碌起來。
聽到車響時, 他燉的雞湯已經燉好，就等著炒菜了。
“馬同志, 今天少炒兩個菜，就我們幾人吃飯。”
王蔓雲一進院子，就對廚房的位置跟馬宏說話，周衛軍跟警衛員都不在，他們母子幾人，吃不了太多，這麽熱的天，做多了吃不完就浪費了。
“好嘞！”
廚房門與窗戶都是大大打開的，馬宏聽到聲音擡頭，一眼就看清了王蔓雲幾人，趕緊出聲應答了一句。
一陣爆炒，當廚房裏的飯菜香氣越來越濃郁時，午飯也做好了。
飯菜上桌，王蔓雲讓孩子們坐下吃飯，自己則是叫住準備離開的馬宏，說道：“馬同志，明天開始，配菜減少兩人的量。”
“好的。”
馬宏以為是周衛軍與警衛員不在四合院吃，滿口答應下來。
“對了，今天晚上能稍微多配一些肉菜嗎？”
王蔓雲見馬宏沒有領會到自己的真意，立刻又想了一計。
他們需要利用馬宏的口，把孩子們即將回滬市的消息傳遞給魏遠，而且她也相信，憑魏遠的本事，這人每天肯定都會向馬宏套話。
“多配肉菜？”
馬宏為難，每天的配菜具體是多少，都是需要他上報的，突然增加肉菜，他沒法做主，除非是王蔓雲有正當的理由。
“孩子們明天要回滬市，今天晚上我想給他們做頓家鄉菜，但因為一會我要去拜訪幾位先生，把情況說明，沒有時間去供銷社，得辛苦你下午來時，幫忙多買點肉菜，我把肉票跟錢給你。”
王蔓雲拿出早就準備的肉票與錢遞了過去。
組織上的便宜，他們家不占。
“原來是這樣，好的，不過王同志需要什麽肉菜，你得跟我說，我好購買。”
馬宏接過票跟錢，認真負責詢問。
“孩子們想吃紅燒肉，還想吃烤鴨，麻煩馬同志幫忙買這兩樣，其他的菜，還按照正常的配置就行。”王蔓雲明確說明。
“好的，那我下午早點來。”
馬宏一聽烤鴨，就知道這菜做起來麻煩又耗時，打算早點來。
“不用太早，烤鴨去飯店買就成。”
王蔓雲是知道烤鴨做起來有多麻煩，她就沒打算親自動手，現在全聚德已經國營，去購買是一樣的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馬宏明白王蔓雲意思，騎著自行車就飛速回了家。
午飯是魏遠做的。
姚娣還住著院，馬宏每頓飯都得送去，所以魏遠就主動攬下了做飯的活，也算是把馬宏支出門，沒人後，家裏就是他的天下。
“阿遠，這兩天辛苦你了。”
馬宏一進院子，就看見魏遠在簡易廚房前忙活，特別過意不去，放了自行車，就趕緊去洗手，一邊洗一邊說道：“過幾天我就沒那麽忙了，到時候可以好好跟你喝頓酒，說說話。”
魏遠內心一驚，察覺到異常，以開玩笑的方式不動聲色打聽：“表哥這是要失業了嗎？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這可是鐵飯碗，雖然照顧的人各不同，但單位可好了，只要單位不倒，工作就不可能失業。”
馬宏擦幹手，接替了魏遠的炒菜。
就這麽一句話，魏遠意識到王蔓雲一家人人口要減少了，只有人口減少，馬宏才不用那麽忙。
別看同樣是做飯，做一個人的量跟做一群人的量，耗費的洗、燉，炒，煮的時間是不同的。
“表哥這次照顧的同志看起來很好相處，對方也很尊重人，表嫂傷了，還特意給你接連放假，真是好同志，表哥跟表嫂真有福。”
魏遠急於搞清楚具體情況，到底是要少了誰。
“這次的同志確實特別好相處，人也和氣有禮，就算是額外要買菜，都會提前給肉票與錢，可惜……”馬宏感嘆一句，沒有接著再說。
再說就要違反紀律了。
可魏遠是什麽人，這就是個人說人話，見鬼說鬼話的人，不動聲色地引導著，很快就從馬宏的話語中提煉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。
搞清楚幾個小孩要回滬市，他差點繃不住表情。
搞了半天，他也準備了半天，結果準備的工具根本就用不到，人家明天就要走了，這可絕對不行。
策策一定要抓到！
魏遠的視線看向了馬宏的衣服口袋，裏面不僅有馬宏的所有身份證件，還有特令，如果他都拿走，能不能……
最終他還是理智地沒有動手。
魏遠知道這些東西自己拿著是沒法讓過安檢那幾關的，根據他從馬宏這裏了解到的，保護區裏的檢查不僅僅只有一關，而是好幾關。
這種情況下，除非他能變成馬宏。
帶著郁悶，在馬宏去醫院給妻子送飯後，他只簡單扒拉了一下飯菜，就憂心忡忡地出門了。
走在平和又安寧的京城裏，魏遠無比懷念解放前的京城，如果是那個時候，在京城裏只要把身份隱藏得好，可以通行無阻。
而不是像現在，走那都感覺不安全。
走哪都覺得被人監視。
魏遠的目標是策策，走著走到，當然也就走到了後海附近。
這裏之所以能形成海子，就因為有好幾條河道。
走到角落裏，魏遠留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，見沒有人留意到自己的方t位，悄無聲息地下了水，後海裏的海子通河道，他原計劃裏就是要走水道進入保護區的。
此時大白天下水，他也是沒有辦法了。
朱家那幾個孩子明天就要走，他相信肯定有大隊戰士保護，這種情況下，他根本就沒法靠近，只能現在偷溜進保護區裏先觀察一下形勢。
說不定能找到機會。
魏遠只能這麽暗自安慰自己。
他下水的位置離居民區很近，這段位置河道裏扔什麽的都有，所以河水不像海子裏的水那麽清澈，但也正是因為水不夠清澈，漂浮物多，反而能在水裏隱藏身形前行。
魏遠的水性非常好。
加上提前踩好水裏的情況，該在哪裏換氣，該利用哪裏的地勢隱藏身形，他都心裏有數，所以在水下前進得非常順利。
只是十分鐘後，他停了下來。
拱橋下，他微微探出頭打量被擋起來的河口，這裏再前面就是海子了，而海子裏的水是真的特別清澈，清澈得他根本就不敢游進去。
因為水太清澈，水面又一覽無餘，根本就藏不住身形。
如果荷葉還茂密時，他敢突進去，現在是真不敢。
魏遠的視線非常小心地移向海子兩旁，很容易就看到幾組警衛戰士在關鍵的幾個制高點站崗，這些人的視線巡視著整個保護區。
他藏得非常小心，利用橋墩的陰影完美隱藏露出的頭。
不然很容易露陷。
看清楚保護區裏的情況，魏遠內心再次忍不住嘆息，這麽嚴密的防守，只有晚上才能突圍進來，但要想順利上岸，也是不可能的，因為海子兩邊的路燈非常多。
周邊出來有明崗，還有暗崗。
就在魏遠愁得頭發都掉了時，迅速把目光對準了一處，三個小孩出現在視線裏。
這一刻他已經顧不得其他，目光全部集中在最小的那個孩子身上。
是策策！
化成灰，他都認識。
“哥，今天這天是真熱，剛剛抓蟬，沒抓到幾只，反而跑出一身汗水，必須洗個澡，我們順便再抓條魚吧。”
朱英盛興致勃勃地看著清澈的海子。
上次抓的那條魚味道不錯，馬上要離開了，他還念念不忘，這不，故意一頓瘋跑，搞出一身汗，大中午的就有了下水的理由。
朱英華無奈地給了弟弟一個腦嘣，小孩什麽心思，他還不知道。
“策策，你說，想不想吃魚？”
朱英盛見哥哥不支持自己，轉頭問策策。
自從策策有了心事，話就少了，不僅如此，就連臉上的表情也都趨於嚴肅，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，被朱英盛問時，他有點沒反應過來，反應了幾秒，才回答道：“想。”
他不僅想念海子裏魚的鮮味，也想念王蔓雲做的美味飯菜，他知道自己離開後，今後可能再也吃不到朱家的飯菜了。
“看，策策也想，哥，一會你得加把力，我們努力多抓幾條，到時候叫上晴晴，晚上我們好好吃一頓。”朱英盛想得還有點遠。
他也擔心自己回不來。
在還能支配自由時，跟所有的夥伴們好好聚聚。
朱英華聽出弟弟話語離隱藏的離別之意，點頭，“好。”
“走走，下水，下水，抓到魚後，我們就去叫晴晴。”朱英盛興奮地一邊脫衣服，一邊沖向海子。
海子剛清過淤，水深又清澈。
朱英盛這沖出去的一跳，不僅濺起高高的水花，還驚起了隱藏在海子裏的魚。
平時不怎麽看見的魚，紛紛躍出水面。
“好多魚。”
策策被驚住了，平時在海子裏真沒看到這麽多魚。
“哥，策策，快下水啊，這水可舒服了。”
朱英盛已經從水裏冒出頭，熱情地招呼著岸上的兩人。
“策策，你別學小盛，脫衣服後，先用水適應一下心臟的位置，再下水。”朱英華狠狠瞪了一眼水裏已經各種花樣游的弟弟。
真是不省心的家夥，他就少看一眼，就敢這麽跳了進去。
真是欠揍。
“哎呀——”
就在朱英華脫衣服準備按部就班下水時，水裏的朱英盛突然大叫一聲，然後撲騰起來。
“抽筋了，哥，我腳抽筋了。”
朱英盛驚慌的聲音響起。
這下朱英華跟策策都顧不得先要試探水溫，也顧不得把衣服脫完，直接就跳進水裏游向朱英盛。
生怕游慢了，朱英盛出事。
“哈哈，騙到你們了，騙到你們了，來追我呀——”幾秒鐘後，海子裏想起朱英盛得意又氣人的聲音。
朱英華跟策策的身影停頓在水裏了。
“朱英盛！”
兩聲怒吼接連響起。
朱英華跟策策在心裏發誓，一定抓住朱英盛好好揍一頓，於是，眨眼的功夫，海子裏就上演了一出圍追堵截的戲碼。
“抓不到我，你們抓不到我，略略略——”
朱英盛不怕死地吐著舌頭挑釁。
這下朱英華跟策策更生氣了，低落的情緒完全被調動。
游在水裏的速度更快了。
遠處，魏遠是親眼目睹了一切的，看著這樣的朱英盛，他都有點手癢，這小孩非常皮實，也非常能氣人，確實欠揍。
就在虎視眈眈地盯著策策時，不知道的是，從他下水開始，就已經有人盯上了他。
他的一舉一動，都在被監視中。
朱英華他們在水裏玩了很久，不僅痛痛快快洗了澡，也抓到三條分量不輕的魚。
“我們家留一條，一條送晴晴家，一條送老大爺家。”蹲在海沿子上，朱英盛分好三條魚的去處，都是差不多大的魚，不用挑選。
“夠吃嗎？”
朱英華擔憂地看向弟弟。
之前一直嚷嚷著要吃魚，送出兩條，他擔心不夠弟弟吃。
“夠，晚上好多菜的，我還要留著肚子吃媽媽做的飯菜。”朱英盛樂呵呵拍了拍他哥的肩膀，也是借故使壞。
誰讓哥哥跟策策之前在水裏狠狠收拾了他一頓。
朱英華看著弟弟的小心思，無奈且寵溺地摸了摸弟弟的頭。
他當然知道朱英盛故意搞這一出雞飛狗跳是為了逗自己跟策策開心，小孩希望分別前，所有的回憶都是快樂的。
朱英華嗓子眼有點哽住。
眼角餘光留意向遠處的橋洞，魏遠藏得很有技巧，如果不是被提醒，他也不知道對方已經藏在那裏，可見魏遠能單獨出任務，確實是高手。
“走，回去，回去準備吃好吃的。”
朱英盛招呼大家趕緊回去。
然後三人一人抱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，漸行漸遠，直到消失了蹤影。
好一會，魏遠才興奮地往沈進水裏，往回游。
就在剛剛，他利用行為動作，分析出策策與朱家兩個孩子的行為有差異，回想策策的情況，他瞬間明白小孩有脫離朱家尋找自家的想法。
這也就意味著今天晚上小孩可能會逃跑。
如果是這樣，他只要藏在外面，應該就能完成任務。
意識到這一點，魏遠興奮又激動，很快就游到了之前下水的地方。
他先在水裏觀察了一會，發現沒有情況後，才趕緊離開河道，迅速隱藏在石頭後換上早就藏好的衣服，然後整理了一下頭發，慢悠悠往馬家走。
沾水的頭發沒有那麽快幹，但隨著陽光的照射，頭發在慢慢變幹。
只是下水那段河道實在是不怎麽幹凈。
沒有沖洗過的頭發，幹後有股不怎麽好聞的氣味。
“阿遠，你這是上哪去了，怎麽那麽大味？”魏遠回到馬家時，馬宏正準備出門，順著風，他聞到了表弟身上不怎麽好聞的氣味。
“遇到有人倒馬桶，沾了點。”
魏遠臉色不怎麽好看的解釋。
馬宏瞬間理解，安撫道：“小問題，快去洗洗，洗幹凈就沒味了。”說完，他就準備推著自行車出院門。
“表哥。”魏遠突然叫住人。
“嗯？”馬宏詫異停下。
“我要走了，我出行的時間有限，從你這離開後，還要去其他幾個表哥家走走，我可能不能再幫你照顧表嫂。”魏遠笑著說出這番話。
他時間緊迫，得馬上脫身，為了不讓人查到自己，他得提前離開。
因為不說，如果自己不按時回來，馬宏肯定會報案，到時候就麻煩了。
魏遠這番告辭，其實是給馬宏挖坑，讓對方給自己拖越時間。
“現在走？”
馬宏意識到魏遠話裏的意思，詫異與驚訝了，太意外，表弟告辭得太意外，他以為對方還會留幾天。
“哥，你趕緊去上班，別遲到了，你我表兄弟，彼此已經那麽了解，不用說挽留的話，我一會收拾好，自己做點飯菜吃，就走了。”
魏遠催馬宏趕緊離開。
他還要做準備，不然時間來不及。
“阿遠，你來了後家裏出了不少事，辛苦你了，多留一天，我明天請t假，好好陪陪你，也給表舅跟表嬸準備點禮物你帶回去。”
馬宏沒法就這麽讓表弟走。
他都還沒有盡到地主之誼。
“跟我客氣啥？我隔兩年就來你家走走的，我們之前的感情，用不著這麽客氣，哥，時間真來不及了，你要是再不走，就真遲到了。”
魏遠也著急。
他需要不少時間偽裝與準備。
“那你拿著這些錢回家，也是我跟你表嫂的一片心意。”馬宏沖進家裏，翻出妻子藏起來的錢，數出二十塊，又拿出十斤糧票，塞給表弟。
這是最後他能做到了。
“我收了，哥，你快去上班，工作重要。”
魏遠不再推辭，而是再次趕馬宏離開。
馬宏無奈離開了。
魏遠立刻去洗澡，他早就受夠了頭上的氣味，得趕緊收拾出來。
晚上六點，馬宏回到家，看著已經沒了表弟身影的家裏，唉聲嘆氣。
沒招待好表弟，他很愧疚。
然後他們一家就被一群軍人秘密請走了，搞清楚表弟是間-諜，是敵-特，馬宏跟家裏人徹底傻眼，他們萬萬沒想到那麽親和又熱情的魏遠會是間-諜。
馬宏有紀律性，但還是因為疏忽大意，被套走了不少信息。
只憑這一點，他就不再適合現在的工作。
被調離，而不是被牽連，就已經是他最好的結局，馬宏一家對魏遠的恨達到了頂點，一份好工作，不僅僅能保障收益，還是體面。
人人羨慕的體面。
現在什麽都沒有了，只有一份勉強過得去的飯店後廚工作。
這是後話，另一邊，魏遠在準備齊全後，立刻喬裝打扮離開了馬家，他帶來的包早就化整為零提前帶出了馬家，所以走在大街上的他並不引人註目。
他也很好的隱藏了身份。
四合院，晚飯是王蔓雲下廚做的，她做了孩子們最喜歡吃的幾道菜，再片上炙烤好的烤鴨，整個院子都香噴噴的。
晴晴被邀請來一起吃飯。
小女孩看著餐桌上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的菜，完全不知道該從哪道菜下手。
還是朱英盛給小女孩夾了菜，晴晴才開動。
然後就再也顧不得說話，只有吃，一直吃，嘴裏就沒有停過。
其他幾個孩子也是如此。
在四合院，王蔓雲輕易不下廚，所以大家都好久沒有吃到這麽多具有王蔓雲特殊味道的美食。
吃飽喝足，所有人都滿足地癱坐在椅子上。
“小五阿姨，你做的飯可真好吃，是我吃過最美味的。”晴晴回味著剛剛的各色美味，有點想把王蔓雲偷去自己家了。
“今後有機會再請你吃飯。”
王蔓雲的廚藝被認可，非常滿意。
晴晴看著王蔓雲，遺憾又無奈，這麽好的人怎麽就不是他們家的人，不行，她得去跟宋奶奶說一說，把人弄成他們家的人。
帶著小心思，她沒有在四合院久留，半小時後，就回了宋家。
王蔓雲這邊，一切如常。
該講故事的時候，她就給孩子們講故事，該讓孩子們去休息的時候，就催他們去休息，九點，所有人就都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。
策策睡著了。
睡得很香，小肚子一鼓一鼓的。
但他並沒有睡太久，淩晨三點多時，他醒了，醒來的小孩趕緊撩開窗簾看了一眼，見還是夜晚，才暗自松了一口氣。
他沒有手表，不知道什麽時間了。
但卻知道需要趕緊離開，不然天亮後就走不了，輕手輕腳的他迅速爬下床，然後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偷偷開門溜了出去。
小背包是在滬市時王蔓雲給他的。
很小巧，但很能裝不少東西，背著也特別方便，小孩舍不得，最終決定帶走。
背包裏，除了王蔓雲給他準備的一套新衣服，還有昨天晚上吃飯時，他偷偷藏的饅頭與肉，小孩知道自己沒有糧票與錢，要是不提前準備吃的，得餓肚子。
院子裏，因為大家都休息了，燈也早就關上。
策策站在院子裏，看到是一片漆黑。
也不知道是要下雨，還是要變天，今天的夜晚特別黑，沒有月亮，連星星也都沒有一顆。
這種夜色行走當然會不便，但也給策策的離開，制造了非常不錯的有利條件。
最起碼策策從小狗洞離開時，並沒有驚動四合院外站崗的門警。
跟在策策身後的朱英盛站在狗洞前表情嚴肅。
這個狗洞是為了給策策制造方便，特意挖的，真是難為他們做了這麽多準備。
整理好情緒，他回頭了。
然後就看到了王蔓雲跟朱英華的身形，夜色中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，但他卻認出了兩人。
咧嘴一笑，朱英盛對著兩人用力揮了揮手，然後迅速鉆進狗洞去追策策。
他擔心追晚了，小孩真被人抓走。
畢竟策策挺聰明，跟他一樣，早就搞清楚了保護區裏的警力分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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